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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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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地板上。

艾琳說:“當然……”

沃爾夫的聲音更近了。“我親愛的,你今晚看起來真精致。”

範德姆想:油嘴滑舌的混蛋。

大門被砰地關上。

沃爾夫說:“這邊?”

“呃,是的……”

範德姆聽見他們倆進了房間。沃爾夫說:“真是間可愛的公寓!米基斯·亞裏士多普勒斯付你的薪水一定很不少。”

“哦,我不是一直在那裏工作。他是個遠親,家裏人嘛,我來幫忙。”

“叔父。他一定是你叔父。”

“噢……叔祖父,遠房表親之類的。他圖簡單就叫我侄女。”

“對了,這是給你的。”

“哦,鮮花,謝謝你。”

範德姆想:去他的。

沃爾夫說:“我能坐下嗎?”

“當然。”

沃爾夫降低重心坐下來時,範德姆感覺沙發移動了一下。沃爾夫是個大塊頭。範德姆想起和他在巷子裏搏鬥的情景。他還想起了那把刀,伸手摸了摸臉上的傷口。他想:我能做點什麽?

他可以現在對沃爾夫發動突襲。間諜就在這裏,幾乎可以算是在他手心裏。他們個頭差不多,勢均力敵——除了那把刀。沃爾夫那晚和索尼婭吃飯時帶著那把刀,所以他應該去哪裏都會帶著刀,現在也帶著。

如果他們打鬥,沃爾夫有刀子的優勢,沃爾夫會獲勝。這在巷子裏已經發生過一次了。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想:我怎麽沒把槍帶上?

如果他們打鬥,沃爾夫獲勝了,會發生什麽?在艾琳的公寓裏看見範德姆,沃爾夫會明白她一直是在給他設陷阱。他會對她做什麽?在伊斯坦布爾,相似的情況下,他割斷了那個女孩的喉嚨。

範德姆眨眨眼,想擺脫那令人不快的畫面。

沃爾夫說:“我看在我來之前你在喝酒。我能和你一起喝嗎?”

“當然。”艾琳又一次說,“你想喝什麽?”

“這是什麽?”沃爾夫抽了抽鼻子,“哦,一點兒杜松子酒就很好了。”

範德姆想:那是我的酒。謝天謝地,艾琳沒喝酒,兩個杯子就會讓這場戲露餡了。他聽見冰塊碰撞的聲音。

“幹杯!”沃爾夫說。

“幹杯。”

“你看起來不太喜歡這酒啊。”

“冰塊已經化了。”

範德姆知道她為什麽喝他的酒時做了個苦臉:那是純的杜松子酒。這場面她應付得很好,範德姆想。她覺得他範德姆會計劃怎麽做呢?她現在一定已經猜到他藏在哪裏了。她一定努力試著不往這個方向看。可憐的艾琳!她又一次得完成比商量好的更多的任務。

範德姆希望她能順從一些,盡量不要抵抗,信任他。

沃爾夫還打算去綠洲餐廳嗎?也許他還打算去。如果我能確定這一點,範德姆想,我就能把這事留給傑克斯了。

沃爾夫說:“你看起來很緊張,艾琳。我到這裏來是不是把你的計劃打亂了?如果你想去繼續準備——並不是說你現在看起來不夠完美——盡管把我和酒瓶留在這裏好了。”

“不是,不是……那個,我們確實說過在餐廳碰面……”

“而我現在來了,又在最後時刻把一切計劃全改了。說真的,餐廳讓我煩透了,但這些地方呢,這麽說吧,又是傳統的碰面地點;所以我和別人約在餐廳,結果到時候我又不願意去了,就想出些別的事來做。”

所以他們不會去綠洲餐廳了,範德姆想。該死。

艾琳說:“你想做什麽?”

“我能再給你一個驚喜嗎?”

範德姆想:讓他說給你聽!

艾琳說:“好吧。”

範德姆內心嘆了口氣。如果沃爾夫說出他們要去的地方,範德姆就能聯系傑克斯,讓他把整個埋伏移到新地點。艾琳沒想到這一點。這可以理解,她聽起來很害怕。

沃爾夫說:“我們走吧?”

“好的。”

沃爾夫起身時沙發咯吱響了一下。範德姆想:我可以現在抓住他!

太冒險了。

他聽見他們離開了房間。他在原地待了一會兒。他聽見沃爾夫在走廊裏說:“女士優先。”然後大門被關上了。

範德姆站起來。他得跟著他們,一有機會就打電話到總司令部聯系傑克斯。艾琳沒有電話,開羅很多人都沒有。即使她有,現在也沒有時間了。他走到門口側耳傾聽,什麽都沒聽到。他把門打開了一點兒。他們已經走了。他走出去,關上門,匆忙地穿過走廊走下樓梯。

他一踏出大樓就看見他們在路的另一側。沃爾夫正拉著一扇車門等艾琳上車。那不是出租車:沃爾夫一定是為了今晚租借或是偷來了一輛車。沃爾夫關上艾琳這邊的車門,繞過車走到司機那側。艾琳從車窗往外看,對上了範德姆的視線。她瞪著他。他扭頭不看她,害怕做出任何動作被沃爾夫看到。

範德姆走到他的摩托車旁,騎上車發動了引擎。

沃爾夫的車發動了,範德姆跟在後面。

城裏的交通仍然很擁擠。範德姆可以和沃爾夫之間保持著五六輛車的距離而沒有跟丟的危險。現在已經是黃昏,但沒幾輛車打開車燈。

範德姆心想不知道沃爾夫要到哪裏去。他們肯定會在某處停下來,除非他打算開整夜的車。要是他們在某個有電話的地方停下來就好了……

他們朝城外吉薩金字塔的方向開去。暮色降臨,沃爾夫打開了車燈。範德姆還是沒打開摩托車的車燈,這樣沃爾夫就不會發現他被跟蹤了。

這是一段噩夢般的路程。即使在白天,在城裏騎摩托車也有一點兒讓人心驚肉跳。路上遍布著凸起、坑窪、一片片危險的油漬,範德姆發現他在留心車流的同時還要留心路面。沙漠裏的路就更糟了,而他還得關著車燈騎車,同時留意前面的汽車。有三四次他差點從摩托車上摔下來。

他很冷。沒料到要騎車跟蹤,他只穿了一件短袖制服襯衣,高速前進時風穿透了他的衣服。沃爾夫打算要走多遠?

金字塔隱約出現在前方。

範德姆想:那裏沒有電話。

沃爾夫的車慢了下來。他們要到金字塔旁野餐。範德姆關上摩托車引擎,滑行一段後停了下來。趕在沃爾夫下車之前,範德姆把摩托車推下公路來到沙地上。沙漠只有從遠處看時才是平坦的,實際並非如此。他找到一個石頭形成的土包,把摩托車放倒藏在後面。他趴在土包旁邊的沙地上盯著那輛車。

什麽都沒有發生。

車子靜靜地停在那裏,引擎已經熄掉了,車內一片漆黑。他們在那裏面做什麽?範德姆被嫉妒攫住了。他告訴自己別犯傻——他們在吃東西,就這麽多。艾琳和他說過上次野餐的情況:煙熏三文魚,冷雞肉,香檳。你不可能吃了滿口的魚還去吻女孩。不過,他把酒遞給她時,他們的手指還是會碰到——

閉嘴。

他決定冒險點支煙。他到土包後把煙點燃,然後回到他那個有利觀察的位置。他手握成杯子形狀擋住火光,這是軍隊裏常見的做法。

五支煙後,車門開了。

雲已經散開,月亮出來了。眼前的風景由深藍和銀色組成,深藍是金字塔們重疊在一起形成的陰影,銀色是閃爍的沙地。兩個深色的人影從車裏鉆出來,朝那些古老的墳墓中最近的一座走去。範德姆能看見艾琳走路時雙臂交疊抱在胸前,像是她很冷,也可能是她不想牽沃爾夫的手。沃爾夫伸出一側胳膊輕輕繞過她的肩膀,她沒有阻止他。

他們在金字塔底座前停下來說了幾句話。沃爾夫朝上指了指,艾琳似乎搖了搖頭:範德姆猜她不想往上爬。他們繞著底座走起來,消失在金字塔後面。

範德姆等著他們從另一側出現。他們似乎花了很長時間。他們在後面做什麽?他差點無法抗拒過去看一看的沖動。

他現在可以到汽車那裏去。他暢想著把車弄壞,然後沖回城裏,再帶著他的人馬過來。但等範德姆回來時,沃爾夫一定不會在這裏。在夜裏搜查沙漠是不可能的,等到早上沃爾夫就會在幾英裏之外了。

看著、等著卻什麽都不能做實在讓人無法忍受,但範德姆知道這是最好的策略。

沃爾夫和艾琳終於回到了他的視野裏。他的胳膊還是環著她。他們回到車那裏,站在門邊。沃爾夫把手放在艾琳的肩膀上,說了些什麽,然後俯身向前吻她。

範德姆站了起來。

艾琳讓沃爾夫吻了她的臉頰,然後扭過頭,繞開他的手,鉆進了車裏。

範德姆又再次趴到沙地上。

沙漠裏的寂靜被沃爾夫車子的轟鳴打破了。範德姆看著那輛車拐了一個大彎,開回到公路上。車頭燈打開了,範德姆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雖然他隱藏得很好。汽車從他身邊經過,向開羅開去。

範德姆跳起來,把摩托車推到路上,踢了踢發動器。引擎沒有點燃。範德姆咒罵起來,他可能把沙子弄到汽化器裏了。他又試了試,這一次發動起來了。他騎上車跟著那輛汽車。

月光讓他更容易看清路面上的坑窪和凸起,但也讓他變得更顯眼。他遠遠地跟在沃爾夫的車後面,知道他們除了開羅沒有別處可去。他好奇沃爾夫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麽。他會把艾琳送回家嗎?如果是這樣,他之後會到哪裏去?他也許會把範德姆帶到他的老巢去。

範德姆想:我要是拿著槍就好了。

沃爾夫會把艾琳帶回自己家嗎?這個男人一定得有個住處,得在這城市裏的某棟樓的某個房間裏有張床。範德姆確信沃爾夫打算引誘艾琳。沃爾夫對她一直很有耐心、很紳士,但範德姆知道他事實上是個喜歡速戰速決的人。引誘也許是艾琳將要面對的事中危險最少的一項。範德姆想:讓我用任何東西換一個電話都可以啊!

他們來到城市外圍,範德姆被迫跟得更近一些。不過幸運的是周圍有不少其他的車。他盤算著要不要停下來讓某個警察捎個口信,或者找一個軍官,但沃爾夫開得很快,而且口信又能說些什麽呢?範德姆還是不知道沃爾夫要去哪裏。

當他們穿過通往紮馬雷克的橋時,他開始有了答案。這是那個舞女索尼婭的船屋所在的地方。沃爾夫肯定不可能住在那裏,範德姆想,因為那個地方已經被監視好幾天了。但他也許不願意把艾琳帶到他真正的住處,所以他借來了船屋。

沃爾夫在一條街上停下車,走了下來。範德姆把摩托車靠墻立著,飛快地把輪子用鏈條鎖上以防被偷——他今晚也許還會再用到摩托車。

他跟著沃爾夫和艾琳從那條街走到纖道上。他在一處灌木叢後看著他們沿著纖道走了一小段。他心想不知艾琳在想什麽。她在期待著被救出來嗎?她是否相信範德姆還在看著她?她現在會不會失去了希望?

他們在其中一條船旁邊停了下來——範德姆仔細地留意了是哪一條——然後沃爾夫扶著艾琳走上跳板。範德姆想:沃爾夫難道沒想到船屋會被監視嗎?顯然沒有。沃爾夫跟著艾琳走到甲板上,然後打開了艙門。他們走進了船艙。

範德姆想:現在怎麽辦?這肯定是他找幫手的最好時機。沃爾夫肯定打算在船上消磨好一會兒。但如果事情不是這樣怎麽辦?如果,在範德姆朝電話奔去的時候,出了岔子——艾琳堅持要回家,沃爾夫改變了計劃,或者他們打算到夜總會去?

我還是有可能跟丟這個混蛋,範德姆想。

一定有個警察在附近。

“嗨!”他壓低聲音說,“有人嗎?警察?我是範德姆少校。嗨,你在——”

一個黑色的人影從一棵樹後面冒出來。一個阿拉伯口音的聲音說:“怎麽了?”

“你好,我是範德姆少校。你是監視船屋的警察?”

“是的,長官。”

“好的,聽著,我們在追蹤的男人就在船上,你有槍嗎?”

“沒有,長官。”

該死。範德姆考慮他和阿拉伯人能不能對船屋來個突然襲擊,結論是他們不能:不能相信阿拉伯人會奮力搏鬥,而在有限的空間裏沃爾夫的刀子破壞力會很強。“好吧,我要你到最近的電話那裏去,打給總司令部,捎話給傑克斯上尉或者博格中校,這事絕對是最高優先級,讓他們立刻帶人手到這裏來襲擊船屋。清楚了嗎?”

“傑克斯上尉或者博格中校,總司令部,他們立刻來襲擊船屋。清楚了,長官。”

“好的,要快!”

阿拉伯人小跑著離開了。

範德姆找到了一個位置,在這裏他既可以藏起來,又可以從這裏監視纖道和船屋。幾分鐘後,一個女人的身影從纖道上走來。範德姆覺得她看起來很眼熟。她登上了船屋,範德姆意識到那是索尼婭。

他松了一口氣。還有另一個女人在船上,至少沃爾夫不會對艾琳動手動腳了。

他安靜地坐下來開始等待。

二十二

阿拉伯人很發愁。“去最近的電話那裏”,那個英國人這麽說。好吧,附近有幾棟房子裏有電話,但那些有電話的房子都住著歐洲人,他們不會對一個夜裏十一點敲著他們的門要求用電話的埃及人有多友好——即使是一個警官。他們肯定會拒絕他,還會惡言相加,那將是非常羞辱人的。

他沒穿制服,甚至也沒穿他平時那套白襯衣黑褲子便裝,而是打扮得像個農夫。他們甚至不會相信他是個警察。

據他所知紮馬雷克地區沒有公用電話。這樣他就只有一個選擇了,從警察局打電話。他小跑著往那個方向前進。

給總司令部打電話也讓他為難。對於開羅的埃及官員,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沒人會主動聯系英國人。那往往意味著麻煩。總司令部的總臺會拒絕轉接電話,或者他們會把留言留到早上——然後否認他們曾經收到留言——或者他們會告訴他晚點再打來。而且如果出了差錯,他會受到嚴厲懲罰。畢竟,他怎麽知道纖道上那個男人身份是真實的呢?他不認識什麽範德姆少校,也不認識任何一個少校。如果是騙局呢?有的年輕英國軍官就是喜歡捉弄好心的埃及人。

對於這樣的情況,他有一套標準處理方案:踢皮球。畢竟,他被要求把和這個案子相關的情況報告給他的上級,不需要報告其他人。他決定先到警察局去,然後從那裏打電話到總探長柯麥爾家。

柯麥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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